李白又问,我有点怕,如果哪天我也能听懂鸟语,也变成那种人,是不是就没有人类会认真听我说话了?
杨剪回答,是。
李白伏在他身后,抓紧他的肩膀,不出声了。呼吸把棉布润透,很热。夜风冷冷地吹,这天气终于有了秋意,凌晨三点的三环路上一个车影也没有,他们的雅马哈挂着大包小包,花红柳绿的,还有铃铛夹在某个袋子里,一路脆响,好像举家巡演的吉卜赛人。杨剪忽然觉得非常寂寞。是可以看见的实体,一种黑色的东西,像油,像雨。他的眼睛被风吹得发干。他没有送李白回家,也没有就近找店住,而是把人带回了学校。
宿管已经对大四学生实行放任自流政策了,更何况他带进楼来的还是个脸熟的男孩,杨剪顺利把李白领回了寝室,挤在同一张下铺上,将这一夜过完。
天刚亮两人就起了,杨剪有早课,李白有早班,两人把论斤买的衣裳都塞进公用洗衣机,塞满了四台,洗漱完又吃了早饭,再拿出来放到阳台上晾。太挤了,横杆都被占满,缤纷衣裙悬在头顶,绕在周身,晨风一起,就像浪一样鼓动。
这应该是男生宿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