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忽然一热,是服务员端着沸腾的水煮鱼要进屋上菜,他赶紧把门给人让开,然后落荒而逃,一直跑到店门外,在街边银杏树下蹲着,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。
只知道要是方才在门缝里和杨剪四目相对,自己恐怕会很想死——他逃跑前看到杨剪了,确切地说,是杨剪的肩膀。那人穿的是正红色的T恤,袖口有两圈细细的黑条。
所以现在应该快速离开,假装从没来过。不幸的是,李白一蹲下就挪不动地儿了,就像有些时候,他蹲在冬青树下。这一回他既不够隐蔽,也忘了跑得更远。将近十点钟,那群春风得意的“状元郎”一个个酒足饭饱,从店里晃悠出来,杨剪夹在醉得东倒西歪的同学间显得笔直极了,清爽极了,李白一眼就看到了他,而他也一样,一眼就瞧见了树下那个疑似跟踪狂的白色影子。
由于很早就考了驾照,人也发着烧没有喝酒,开教授的车送人回家的任务自然交到了杨剪肩上。他先是把人扶进后座,接着,很自然似的,在同学们围在后面跟老师道别时,他独自站在还没熄灭的车灯前,朝僵蹲在那里装蘑菇的李白招了招手。
之后李白坐在副驾驶上,生平第一次,他坐在一辆轿车的这个位置,仍觉得不太真实。对于他的不请自来,杨剪好像没有丝毫的意外,没有反感,也没让他解释。听着后排教授闭目养神讲醉话,一个看起来得有三四十岁的大男人,跟愣头小子似的把嗓门抬得老高,义愤填膺地反复强调,你不读研可惜了,你应该考我的研究生,你应该继续做实验,发文章,不要去搞什么芯片,说着说着居然开始哽咽,而杨剪仍旧只是客气地回上两句,不